野火烧无烬

我写我想写的,你看你想看的

小鸟(上)

/时间线接结局

/姜耀汉×金佳温 左右或许有意义

/只是想写点爱人和亲人的重逢



I'm flyin’ up to let you see.

我会飞向天空 让你能够看见


——Cr.Imagine Dragons/Elisa《Birds》



01.



直到飞机真正地降落在瑞士时,金佳温都没什么实感。是与韩国完全不一样的地方,美好而陌生,和这个短暂的假期一样都是突如其来的礼物。


当上示范审判部部长之后金佳温的日程比原来繁忙了很多,但这样很好。他不必整日回想那些过去,无论是苦难的还是美好的,在套上“回忆”的前缀之后便注定是一道虚影,抓不住也放不下。


国民似乎也很忙,忙到记不起他们曾经也高声称颂过一个名叫姜耀汉的人,甚至想让他当总统。失去了曝光就不再存在,金佳温被一个人留在的是这样的世界。


其实没有消失不见,金佳温知道的。姜耀汉和奶妈会有联络,他和奶妈也有联络。但两个人都没有借此了解对方的近况。有些事通过别人之口说出,大概总会失去点什么。


好还是不好,外人终究不能知道。但如果真的要面对面说,语言又会组织得七零八落,


然后就会被部长笑话的。金佳温是这样拒绝奶妈让他和姜耀汉通话的邀请的。


奶妈不赞成地皱眉,“少爷他不……”


她停顿了一下,意识到姜耀汉好像的确是这样的人,便不言语了。袒护的话下意识地出口向来不是靠了解,而是靠亲近。


金佳温的借口很拙劣,两个人心知肚明。只是奶妈找错了出发点,便错失了反驳的良机。


他吃下最后一口人参拉面,冲对方笑笑,“明天还有公开审判,我就先走了。洗碗的事就拜托啦,多谢款待!”


是很阳光的笑容,也是“国民英雄”从未在电视上被人看见过的样子。掩藏内心真实想法的最好方式就是面无表情,金佳温学会了。他上过这一课,课上老师告诉他喜怒哀乐都是弱点。


于是金佳温一点点从身上撕去这些。很痛,很难,但他还是做到了。什么都没有的人亦不会再有阿喀琉斯之踵。


他的身边原来有两个人,秀贤和闵政浩。后来多了姜耀汉和以利亚。然后秀贤在他眼前死去,闵政浩差点被他炸上天,姜耀汉和以利亚离开了。


挺奇怪的,原来二加二等于零啊。金佳温想,被老师骗了呢。


……好像确实被老师骗了呢,骗得彻底。


是郑善儿更可恶还是闵政浩?金佳温或许拥有可以多恨后者一点的特权,但他宁愿不要。很好笑吧,金佳温在他的指导下走上正道,最后却发现对方竟然本意是向地狱摆渡的。


但是没关系,都没关系了。今天金佳温降落的地方是瑞士,和韩国相差七个小时的瑞士。


三年之后,他们终于又活在同一个时间里了。



02.



金法官前一阵子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回来之后整个人在上镜时都因苍白而严肃的面孔显得消沉又阴郁。在不知道怎么又摸进示范审判部的粉丝团和吴法官真诚的劝说下,他最终还是放了自己半个月的假。


飞瑞士的机票是粉丝同时送来的,就夹在一大堆粉色信封和花束中间。他当然没收。本来是想公开说点什么斥责对方这种奇怪行为的,在记者面前却开口就变成了“抱歉我不能收下你们的好意以后也请大家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和长达十五分钟的谆谆教导。


在不能确定对方是坏人的情况下,总要先想着不让对方难过,金佳温长成了这样的人。


实地去了一趟把机票退了款,却鬼使神差地又订了去往同一目的地的另一个航班。飞机票是一层薄薄的纸,金佳温拿在手里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却承载了太多。


只有金佳温知道他这三年为什么不肯和姜耀汉联络。


最开始只以为是单纯的孤独,日子久了没有习惯反倒愈发地想念,每天幻想着推开部长办公室的门会有那个人站在窗边,冷漠地睥睨着整个大韩民国。


这是什么样的情感呢。金佳温不知道,但他还是像胆小鬼一样躲避了三年。然后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不会随时间消退,反而会更深地扎进心里,沦落为不可说的隐刺。


飞往瑞士是这个疗程的第一步。第二步预计是金佳温遍寻姜耀汉不得然后放弃。是不勇敢的人,也没有想过要成功,所以在起飞前甚至没有拜托奶妈告诉姜耀汉,就那么去了。


苏黎世国际机场航站楼很大,适合用来发生一些擦肩而过。但擦肩而过的前提是另一个人出现,而金佳温不具备这个条件。他是孤身一人。


在瑞士闲逛了几天,金佳温的心情确实因为与韩国截然不同的景象和慢下来的生活方式而放松了不少。入睡时眼前的景象不再是火焰里的姜耀汉和自己,而是在草坪上抱着猫笑得灿烂的以利亚。


格罗斯大教堂的钟声第一次敲响是在金佳温旅程的第七天,悠扬而深远,宣告春天的到来。


北上的小鸟和南飞的大雁一样到了返程的时刻。



03.



离开之前金佳温在苏黎世漫无目的地闲逛。自从当上法官之后他的生活里就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刻。没有目的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观察、聆听、言语都理应成为武器,为最后的宣判铺平道路。很冷酷,但也因此才会是现实。


冬末初春的气温并不高,金佳温在厚实的无帽卫衣上面仍旧套了一件羽绒服。像只熊,不过所有人穿这么厚都会像熊。


发现画廊其实就在那一瞬间。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标牌,并不认识德语所以大脑当下并没有什么反应,又走出几步才想起刚刚看到了里面挂着的几幅色彩斑斓的画。


推开玻璃门的时候暖气扑面而来,从冰天雪地直落赤道。金佳温脱下羽绒服挂在臂弯,在画廊里慢慢地走,欣赏着纯白色墙上每一幅被倾注心血的画作。


或许买一幅也不错。金佳温这样想着。他还住在原本的地方,家里出现新物件似乎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不是很有钱的人也没有什么艺术细胞,所以相框里只摆照片不摆画。但照片里的人都已经逝去了,比如生命最后的鲜活时刻在十六年前的父母,还有三年前的秀贤。


上帝似乎很喜欢在一个人想要彻底放弃什么时让他动摇,至少在这点上他很偏爱金佳温。


那幅画就那么突然地映入眼帘,没有任何预警,就只是直白地挂在画廊的角落。


最终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了这幅画,甚至穿得都仍是当年那件衣服。


是三年前的金佳温。是抱着受伤小猫的金佳温。是第一次和以利亚聊天时的金佳温。


摆在以利亚房间里面的画架在金佳温脑海里被无限放大。


是什么时候画的呢,什么时候呢。


他说不上来当时的心情,太复杂了,没有言语可以精准地概括。只有唯一一点,金佳温发现自己遇见姜耀汉一家人之后好像就变得格外爱哭了。


他站定在画前,静静地流泪,顺着脸颊滑落的晶莹液体是破碎的片片记忆,一滴滴拼凑出金佳温这个人在那栋别墅里短暂却永恒的时光。


未曾当面出口的挽留,都在见到画的那一刻被知晓。原来没有人遗忘过去,而是以不同的方式在记得。


画廊的主人在这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对方也很惊讶画上的主人公竟然走进了现实,热切地和金佳温打着招呼。


交谈了片刻之后金佳温便得知对方其实是以利亚的老师,这里本来是他的个人展,只是也会留些位置摆学生的作品,帮他们打开知名度。


这画是以利亚当年从韩国带来的,早就不能再代表她现在的水平。老师也问过以利亚是否要换成别的,但她还是执着地选了这幅画和这个位置。两个都不是最好的,却都有特殊的意义。


金佳温一直在她记忆的角落。即使一切都在更新迭代,但她无法忘记十六岁那年尝试带她走出孤独的那个人。


像父亲又不是父亲的人。

不是亲人又是亲人的人。


“以利亚从来没告诉我这幅画是有原型的,”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无好奇,“或许,您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但又对我很重要的人。这是金佳温的答案。他也想知道以利亚的答案,但以对方的性格大概不容易说出真心话。


临走前他问了下这幅画的价格,对方告诉他这是整个画廊里少数几幅不出售的画作之一。


“一定要买吗?告诉以利亚的话,她会直接送你吧?”老师眼里的以利亚是很可爱善良的女孩,这很好。


金佳温最后还是买了另一幅画,绿色的草坪上面有两个小孩在荡秋千。大一点的在背后推着小一点的,是金佳温想象里幼年的以撒和耀汉相处的样子。


付款时和老师交换了联系方式,并留下了韩国的地址。和发票一起被老师塞进金佳温手里的还有一张小纸条。


上面记着的是以利亚的联系方式。


“本来觉得不用来着,但看你刚刚的样子,或许会需要它。”老师看见金佳温有些诧异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艺术要怎样表现走散的人们呢?金佳温盯着纸条上面的一连串数字,突然没头没脑地问眼前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人。


老师是很和善的性格,只是思考了一下就给出了回答:“如果能展现出久别重逢,那么看到的人自然也会知道他们曾经分开过。”


原来是这样的吗。金佳温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纸片,然后把已经皱皱巴巴的纸条塞进了羽绒服的口袋。他礼貌地道了谢,为很多事。


走出画廊的时候,金佳温一抬头就看到了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脉,壮美而神圣。


阿尔卑斯山的雪下大概也藏有一份我对你的想念吧。




TBC.


/lofter没有斜体,有些地方可能看着有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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